簡直不能相信他去上學﹐最累的竟然是他老媽子我﹗
X1000﹗﹗﹗﹗去了三天﹐我感覺到從頭到腳的疲憊不堪﹐每天早上起床的一刻﹐骨頭都快要垮掉一樣﹐拖著一個半死不活的軀體陪太子上學去。心裡總是這麼想﹕「唉﹗要是換我自己上學的話﹐早就拉倒不去了﹗
」不過現在不是我去上學啊﹐是孩子去上學﹐所以再累得眼睛睜不開﹐腿走不動也好﹐也得給它死撐著滾到學校去呀﹗
在口水禧開學前一天晚上﹐剛好有朋友從溫哥華來三藩市﹐順道到我家吃飯﹐打從那天下午開始我就一直站在廚房裡面忙得不可開交﹗做到最後一道菜的時候﹐我已經覺得身體所有的精力都差不多用盡了﹐連講話都沒勁兒了﹐但是還要招呼到訪的朋友一家四口。晚飯過後﹐大概十點才開始收拾碗筷桌子﹐因為東西太多﹐洗豌碟機都已經給塞得滿滿的﹐其他的只好動用「人肉洗碗碟機」洗吧﹗那天差不多是兩點才睡覺。早上七點多起床就開始弄早點﹐因為那天我要回學校去co-op﹐所以本來九點開始上課﹐我卻要比其他人早十五分鐘回校去準備。
由於前一天晚上口水禧也十點多才上床去睡覺﹐我起床的時候沒有叫醒他﹐就讓他多睡一回﹐等我把所有東西準備好我這「奴婢」才去「給太子請安」吧﹗
看來他還在夢鄉裡頭呢﹗
口水禧這傢伙有個優點﹐就是他睡覺的時候﹐即使你半路叫他起來﹐他都不會哭鬧﹐最多賴在床上發獃。開學那天﹐我跟他老子到他床上哄他起床﹐進房一叫他﹐他就醒了。問他去不去上學﹐他說去。那麼就趕緊叫他起來換衣服去吃早點。
他老子怕他自己吃太慢﹐乾脆餵他吃麥皮﹐邊開著Cars讓他欣賞﹐好讓他再想睡也好﹐都會被他鐘愛的卡通片叫醒吧﹗在他們忙著吃早點的時候﹐我這個工人當然要趕快收拾房間﹐也收拾一下自己吧﹐實在累得很﹐洗把臉﹐換好衣服就趕緊把桌上的早點幹掉。然後才去刷牙。
我不想一張嘴巴就讓人家知道我早點吃過什麼﹗
男保姆替準備出門的少爺梳頭擦把臉。絕對是「服伺週到」﹗小的只知道那今天要到學校去﹐卻不明瞭其實那是他的大日子呢﹗一切都在老媽子的「快D喇﹗遲到喇﹗得未呀﹖」之中進行。天呀﹗我多久沒有聽過這幾句話了﹖被催促的日子對我來說仿彿是上個世紀的事了﹗然而﹐那天我卻變了那個催促別人趕快上學的角色﹐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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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就緒﹐一家三口浩浩蕩蕩的出門了。禧爸因為之後還有點事情要辦﹐故我們各自開了自己的車子。口水禧坐在我後面﹐從倒後鏡看著他依然一副「不關我事」的神情好笑極了。車子駛出車房﹐代表孩子上學的生涯正式開始了﹐唱機還唱著﹕「It’s so high high high….you gonna get go, let’s get it going up…..」正好告訴我﹐昨天那個還在我懷裡的寶貝今天已經長大了﹐要踏入他的「十幾年上學生涯」了。突然﹐鼻子有點酸﹐不過很快就回過魂了﹐因為我竟然緊張得連路都不認得﹗把車子停在一旁﹐叫禧爸帶路。這老人痴獃症也發作的不是時候吧﹗這麼簡單而隆重的時刻竟然來個迷路﹐不是太搞笑了嗎﹖那條路我還走了幾年﹐到這麼重要的時刻卻會突然腦海一片空白啊﹗
真怕人家聽了也會笑掉牙齒﹗
不消五分鐘就到步了。領著口水禧進去學校﹐原來我們是最早到達的一家。老師上前自我介紹以後就開始分配工作予我和禧爸。我負責美術(真是諷刺﹐美術不及格的人負責美術科﹗)﹐禧爸負責游戲。那天老師要學生們玩釣魚的游戲﹐叫我們把一些用作做體操的設施變成一個像釣魚的地方。於是我跟禧爸搬墊子﹑搬木架﹐重得要死﹗搬到一半﹐老師把我叫了去教還在畫Stain Glass Fish﹐那是一塊塊塑膠做的魚給孩子上顏色的﹐顏料乾透以後﹐就可以變成裝飾品。說實在﹐我幼稚園的時候﹐學校除了要我們寫字﹑唸書﹑算算術這些學術性一百分的東西以外﹐那裡讓我們碰這些跟學術無關東西啊﹗所以老師講了幾遍﹐我不見實物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聽得一頭霧水﹗後來看見她把那些塑膠魚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才恍然大悟﹗你說多「鄉巴婆」﹗
到來circle time﹐大家圍在一起唱歌聽故事以後﹐老師要我們家長每人介紹一下自己負責的活動﹐我竟然把自己負責的”stain glass fish”說成了”stink fish”(臭魚)﹐怪不得老師看著我傻了﹐然後替我向大家再講一次應該是”stain glass fish”。陪太子上學的第一天﹐老媽子就出洋相了﹐老娘對不起你呀﹐少爺﹗
不過口水禧也好不了我多少﹗他在學校仿彿是一個聾啞人士﹐因為他不懂英文﹐所以但凡誰跟他說話﹐他一概都不回應。我就跟在他後面猛跟人家解釋他不會英文﹐所以根本不知道人家在跟他講話。感謝這些人還是鍥而不捨地繼續跟他「雞同鴨講」﹐他還是一副「你有你講﹐我無野講」的態度面對其他人。
人家聽故事唱歌﹐他老兄因為聽不懂﹐東張西望。開始的時候因為我跟他老子坐在他旁邊﹐他「大無私樣」地跟我們講起話來。有時候還想爬到其他地方去玩。被我們訓示過後好一下子﹐很快又來了。我不怪他因為聽不懂覺得無聊﹐可是尊重在講話的人這個基本禮貌卻不能忽視。所以我跟他說﹐即便聽不懂﹐也得給我坐好﹐等老師講完了以後才可以走開。後來﹐禧爸提早離開學校﹐剩下我一人和口水禧在學校﹐第二次的circle time﹐我故意叫他自己去參加﹐我躲在遠遠一邊看﹐這臭小子﹐果然坐得好好的﹐兩眼看著老師﹐不作一聲地安靜的聽講(雖然一句話都聽不懂)。所以以後的circle time﹐我都故意叫他自己走前去參加﹐我在遠處觀看。有時候﹐老師要學生跟著做一些動作的時候﹐我才上前去解釋給口水禧聽﹐讓他也跟這大伙兒一起做動作。我明白對於一個英文字都不曉得的他﹐要面對全部光說英文的人難免是很沒趣﹐也許會覺得別人都能夠熱烈回應老師的話而自己卻顯得有點「戇居」很不知所措﹐但是這是必經的階段﹐況且他已經比我小時候幸運得多了﹐有媽媽陪伴一起上學當他的私人翻譯﹐我小時候剛上學那時﹐不也是一句廣東話都不懂嗎﹖但我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所以﹐我相信口水禧要學英文絕對不難﹐老師建議我們在家跟他說一點英文以讓他儘快學會用英語跟其他人溝通﹐現在在家裡﹐雖然沒有跟他用英文對話(講他也不懂)﹐但是我們儘量教他一些常用的英文詞彙﹐解釋給他聽老師那天跟他說了什麼﹐意思是什麼﹐以後老師再講的時候他該怎麼回應等等。
我們家少爺原來對勞作也有點興趣。一條stain glass fish上好了顏色﹐還問我多要一條再做。這兩條就是他第一天上學以後拿回家的作品 – 煎「火農」咗嘅nemo 爸爸與甩甩哋色嘅nemo。
第一天上課的活動就是這些勞作﹑釣魚游戲﹑自由活動(他們不想逗留在室內給魚上顏色或釣魚的話﹐可以隨時到外頭去玩鞦韆﹑滑梯﹑看動物﹑騎單車﹑打籃球﹑玩沙等等。也許summer camp比較輕鬆﹐所以也沒有什麼特定的課堂活動規定學生一定要參加。這個對口水禧很重要﹐其實對其他從未上過學的孩子來講也很重要﹐這些孩子習慣了在家裡或baby sitter那裡都自由自在地選擇自己喜歡的活動﹐要是一下子要他們服從所有指令﹐專心上課的話﹐他們根本就做不到。就像circle time的時候﹐有些孩子連屁股都沒幾分鐘著地﹐常常要老師叫他們靜下來聽講﹐他們才坐下幾分鐘而已﹐然後又開始在地上滾了。故此﹐這些summer camp為著就是要孩子先習慣一下上學是怎麼一回事﹐學校生活跟在家裡生活有什麼不同之處﹐學習一切他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新事物﹐從而讓他們對上學這玩意有個概念﹐準備好情緒再開始真正的「上學」。
我很喜歡學校的snack time﹐大家在小休時間幾個幾個學生和家長圍在一起吃小吃﹐家長唸故事書給孩子聽。孩子自個兒邊吃邊喝水聊天或聽故事﹐氣氛很融洽。有些媽媽還背了嬰兒來學校陪大的那個孩子上學﹐懷中的嬰孩看見我們講話也手舞足蹈﹐興奮不已﹗我喜歡這樣的上學氣氛﹐不但是孩子沒有壓力﹐連我這個「超齡老學生」也感到份外輕鬆﹗
那天下課﹐我除了要收拾我那秮的美術用具之外﹐還有禧爸那個「釣魚臺」﹗我的老天﹗那些木頭重得要死﹐光我一個人抬來抬去﹐回到家發現手都給扭傷了﹗那天還要忙著清潔家裡的地板﹐前一天這麼多客人來過﹐我不能忍受口水禧在沒有擦過的地上滾﹐用沒有清潔過的廁所。結果﹐搬完了釣魚臺﹐回家還要擦地板洗廁所﹐晚上﹐那身軀和一雙手﹐仿彿已經不是我的了。第二天起床﹐簡直有逃學的念頭﹐不過﹐我怎麼可以教孩子逃學呢﹖結果嘛﹐帶著一副半垮的骨頭和半醒的腦袋和孩子上學去。
第二天﹐我繼續負責我最爛的技能- 美術科﹐教孩子做太陽帽。我聽了幾百遍都搞不清楚老師跟我說的sun visor即是太陽帽﹗
結果在circle time的時候當然又出洋相了﹗人家問我這組做什麼﹐我說”racer”﹐老師聽到我說錯了立即更正我說是Sun visor。其實那時候我還聽不清楚﹐後來自己再問一次老師﹐才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麼。我告訴老師﹐以前我上學的時候所有戴在頭上的帽子我們一律都叫Hat﹐沒有分得這麼詳細。老師說sun visor其實也可以算是hat﹐不過他們再細分不同的帽子就有不同的名字而已。這回真是口水禧上學的同時﹐連我這個超齡學生也像重返校園學英文一樣﹗也很划算啊﹐一個人繳學費﹐兩個人去上課﹐不錯啊﹗
口水禧再製作他人生的第一個帽子。
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孩子坐在那裡替帽子上顏色也蠻有耐性和興趣的﹐他坐在那裡塗顏色塗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在帽子上塗了七彩繽紛的顏色以後﹐還在帽子上貼了很多動物貼紙﹐老實說對於一個第一次做這些勞作手工藝的孩子來說﹐我覺得他做的帽子也不遜吧﹖(請原諒我這個母親﹐兒子放給屁我都覺得特別香﹗)
不知道是因為他還不熟悉其他的同學這個原因﹐還是他真的能夠坐在那裡這麼就而且還很專心的做他的帽子﹐反正現在發現他對創造這方面倒蠻有興趣﹐那天給魚上了顏色以後﹐回家一直念念不忘的嚷著說要「畫魚魚呀﹗」第二天在學校門口一邊進去還一邊跟我說要畫魚呢﹗以前給他顏色筆畫紙﹐他就隨便亂畫幾條線草草了事就跑去玩其他東西了。不知道是學校這些玩意讓他覺得有新意還是他真的有興趣呢﹖
老師可能心想﹕
嘩﹗呀X太﹐你屋企係咪無錢買貼紙呀﹖個仔有免費貼紙攞就貼到成帽都係﹐慌C執輸咁﹗
這十幾個學生當中﹐除了另外一個小男生﹐口水禧就是唯一一個做帽子做得最有心思的一位﹐其他的坐在那裡不夠五分鐘就起來說”I’m done”﹐帽子上面都沒幾條線就說做完了。我看在眼裡﹐心裡當然默默對孩子的表現嘉許﹐希望他學會講英文以後還能保持現在這份專注力﹐養成好好的把一件事情做完才跑去幹別的事﹐而不要半途而廢﹗
設計師為你示範如何把帽子戴得更帥﹗
有D似街市賣魚勝揪住兩條魚嚟賣﹗
總括三天的上學生涯﹐口水禧可以說是絕對享受校園生活的。每天去上學﹐他都熱切地期待著﹐進了學校﹐雖然有我在裡面﹐但卻不是每分每秒都跟他黏在一起。有時候我在室內教其他孩子做手工﹐口水禧自個兒在外頭打籃球﹐然後去看雞看兔子﹑玩沙或搖搖板﹐都沒有老跟在我後面﹐只是偶然進來告訴我他在外面玩了些什麼。circle time有時我忙著清潔﹐叫他自己去他都沒有反抗﹐乖乖的自己去參加。而且老師問問題﹐他聽了我的解釋以後﹐也肯主動舉手回答﹐沒有膽怯地躲起來「扭扭令令」﹔昨天在snack time快要完結的時候﹐負責的家長問有沒有人想敲鐘(代表snack time時間結束)﹐一群孩子熱烈地跟著那位家長進課室去拿鐘出來後院敲﹐我問口水禧想不想跟大家一起去敲﹐他也很興奮的表示想參加﹐我叫他跟著其他同學一起去﹐他很快就起來跟在大家後面進去了課室那敲鐘的工具﹐要是換我小時候一定怕得不敢出去﹐要躲在媽媽身後呢﹗
回家以後跟禧爸談了孩子在學校的表現﹐我們都覺得孩子對這所學校已經很信任﹐所以才會放膽地在那裡自己玩﹐自己參加活動。說實在﹐到今天第三天了﹐他都沒有哭過說不上學﹐反而還會問什麼時候再去學校。昨天他老子跟他聊天的時候問他昨天最開心是什麼事情﹐我在廁所清楚的聽到他說﹕「返學。」
看來﹐這學校﹐我們是選對了﹗
我希望有了這個成功的開始﹐孩子以後對他的校園生活都能抱著這份心情﹐快樂的享受當學生的生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