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高手高高手

每個人總有弱點。唸書的時候﹐文科的科目我比較得心應手﹐理科嘛﹐是全班數一數二……差的。尤其以數學科最具代表性﹐因為打從幼稚園就開始不及格﹐禧婆婆從「打到我飛起」到最後五體投地的放棄再管我這科的成績﹐你說我有多本事﹗中四﹑五的時候﹐請了個補習老師替我補數學﹐第一堂來的時候﹐老師叫我算一條題目給他看看﹐算了半天算不出來﹐老師的每邊眼神只有兩個字 – 左邊絕望+右邊想死﹗其實﹐對我來說﹐會加減乘除就夠我去闖蕩菜市場了﹐那些計算一個球從二十樓扔下來彈多少次才停止的問題關我屁事呀﹖反正我要是被人家從二十樓扔下來的話﹐一次都不會彈就可以歸西就是了。

除了數學科之外﹐第二門最要我命的科目可算是家政科了。我的一雙手從來都不巧。以前每次做縫紉的功課我就頭痛﹗記得第一份縫紉功課就是做圍裙﹐從剪紙樣到裁布﹐然後再一針一線的把各塊部份聯在一起成為以後上烹飪課用的圍裙。那份功課於我如滿清十大酷刑﹐因為老師不許我們用衣車做﹐整條圍裙都要用手縫﹐知道什麼是走針部嗎﹖即是縫出來像虛線那樣的針部﹐一條圍裙全是走針部﹐要縫多久才縫完呀﹖還有每天的功課和測驗﹐光是數學功課就要用上兩個小時才算好幾題﹐即使書本後面有答案可以照著抄也好﹐那麼中間那些步驟怎辦﹖總不能寫完題目﹐下一行就馬上寫答案吧﹖所以往往數學功課所佔的時間都耗在拼湊題目與答案之間的那幾行﹐其實現在看來比要我算答案出來更難呢﹗

說回縫紉功課﹐真的殺我不少腦細胞﹗每次的縫紉功課總在晚上做完其他功課以後才開鑼﹐坐在桌子前縫呀縫﹐罵呀罵﹐拆呀拆﹐又縫呀縫﹐哭呀哭﹐一直搞到半夜三更﹗我總是在苦惱著如何完成它的時候﹐就很想第二天上縫紉課的時候把老師當針包一樣給她刺滿針﹗(是的﹐我有點暴力傾向﹗)因為真的很惹我生氣啊﹗那些針和線﹐總在我睏得不得了的時候就跟我對著幹﹐穿來穿去還是針是針﹐線是線﹐不知道給我問候過多少遍﹗試過一次晚上縫一塊東西﹐我非常用心的縫﹐按住內心的一團怒火﹐拼命一針一針的縫﹐家人早就上床睡覺去了﹐我還坐在客廳的飯桌旁縫﹐三點多終於縫完﹐滿心歡喜的準備收拾東西上床去睡覺﹐怎料一站起來才發現他媽的死人布﹐竟被我把它跟飯桌的檯布縫在一起了﹗﹗﹗﹗﹗﹗之後也不曉得多少次把布跟自己的睡袍﹑校裙﹑書包縫在一起﹐就差沒跟自己的皮也縫在一起罷了﹗還不計手指頭被針刺破皮流血的創傷呢﹗

試過一次老師要我們做信插﹐又是只准用手縫﹐記得我設計了一個房子外形的信插﹐上面本來應該縫了些窗口﹑門﹑樹﹑花那些圖案﹐誰知道時間不夠﹐我管她那麼多﹐乾脆用漿糊把那些圖案貼在布上代替用針線縫好了。結果﹐交功課的時候﹐老師問我﹕「點解你個信插D公仔圖案唔洗用線縫都唔跌落嚟嘅﹖」(擺到明串緊我喇﹗)我也老實不客氣回她一句﹕「係呀﹐我用白膠漿黐吖嘛﹐實過用線喇﹗」結果當然被罵得狗血淋頭﹐重新再做。那時候總覺得縫紉課真多餘﹐做什麼枕頭﹑裙子﹐用毛線打一條魚(最後打出來根本就不像一條魚﹐我在交給老師以前在教員室外用手扯到它變成一條魚才交﹗)﹐我總想﹕「咩年代呀﹖重要自己縫衫﹖買咪得囉﹗戇居﹗」

移居美國以後﹐我家的針﹐大多數是用來挑插進手指裡的刺而不是縫東西﹗偶爾縫釦子我還勉強可以自己做。要是褲子太長要改短那些﹐我乾脆就剪掉過長的部份﹐然後連褲腳也不修就那樣子穿爛褲腳的褲子上街去。被我修改過的褲子﹐褲腳邊都不是直線而是像給狗咬爛的一樣﹐由於沒有閘骨﹐褲腳如掃把一般的到處掃地。我也不管﹐照穿可也﹗

直至近來﹐終於碰上了難題。那就是我們家飯桌旁的窗子﹐每每在我們吃晚飯的時候﹐夕陽的余暉總是曬得我們三個人一邊臉發燙﹐陽光又刺眼﹐所以一定要裝窗簾。在這裡﹐要是找人來做窗簾﹐真的有傾家蕩產的感覺﹗聽過一個同事說他家做幾幅窗簾﹐就花掉他幾千塊美元﹗我們這個sun room根本就不需要很漂亮的窗簾﹐因為用途只作遮擋吃飯時候的陽光而已﹐其他時間都不用下窗簾的。所以不需要買很貴的窗簾。有天靈機一閃﹐跑去IKEA買了幾幅窗簾布回家﹐只需要修改一下長短就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