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童年生活已經是咸豐年前的事﹐不過小孩子有那個不愛玩水呢﹖我小時候當然不在家裡玩水﹐除非不怕給禧婆婆藤條伺候吧﹗要玩﹐那當然在她視線範圍之外盡情的大玩特玩﹐即使是倒在地上﹐也不怕屁股會招惹橫禍嘛﹗
小時候宿舍旁邊有一塊大空地﹐我們幾個小孩每天都在那裡挖泥土﹑抓蟲子﹑爬樹爬坑渠。有時候在泥巴挖一個大坑﹐然後去街上的水龍頭拿點水來倒進坑裡﹐扔些葉子枯枝當食物﹐一大群孩子玩家家酒。要麼就用水互相噴灑﹐你追我逐﹐這樣就可以玩一個下午。
水﹐在不算太浪費的情況之下﹐確實是很好玩的。
從去年年底開始就一直猛下雨。光這個禮拜已經差不多每天都在下。下雨天﹐戶外活動全暫停了﹐悶在家裡的口水禧﹐不玩自己的玩具﹐不看電視﹐看書嗎﹖連電視都不看的人會看書嗎﹖
我在廚房忙我的﹐他在門外窮跟我聊。突然﹐我在收拾櫥櫃的時候發現一大堆以前歷年來吃藥用過的量杯﹐這裡每買一瓶藥水﹐一定附送一個這樣的小杯子﹐這些該是幾年下來的「成果」。甭擔心﹐我們不是這麼體弱多病﹐有些只是買來吃過一兩次然後就一直擱在那裡碰都沒碰過。不知從什麼時候會染上這樣儲小量杯的習慣﹗
本來是要拿去扔進廢物回收的桶裡﹐靈機一觸﹐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把這些杯子送口水禧﹐再附送他一個針筒(當然是沒有針的)﹐讓他在客廳玩吸水擠水的玩意兒吧﹗看他平常我在吸藥水的時候﹐眼睛總是盯著﹐好像很想嘗試那樣子﹐現在就給他機會讓他也來學習一下怎麼樣用針筒吸藥水吧﹗
聽到可以玩水﹐這傢伙非常得意﹐乖乖的給我坐好﹐靜靜地在玩他的。剛開始不懂怎樣吸﹐給他示範了兩遍﹐他自己動手開始吸起來。我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待會兒來給他擦地板吧。不﹐應該是讓他自己擦﹐那他就會玩得有分寸一點﹐不會亂灑一地的水。
新玩意讓他顯出肅然的面部表情﹐從來都沒有看過那麼認真的一張臉﹗原來他也有認真的時候啊﹗
就猜到他終會有這麼一招﹐把水倒得滿桌子都是﹐然後才下手。本來讓他在我沙發前面的小木茶几上玩﹐後來看形勢不對勁﹐把他搬到他自己的小塑膠桌子上繼續﹐要不然﹐我的木茶几不等著報銷才怪呢﹗我可沒有買新茶几的打算啊﹗
搞不懂﹐這跟平常在洗手間裡洗手有啥不同﹖為何這樣玩會這麼過癮﹐逗得他笑不停。有時候還不忙在他旁邊叮囑他小心別讓水滴到地板上﹐那可真的會把地板沾濕留印子﹗
當然﹐對他而言﹐只是一直有隻很煩的蒼蠅在旁邊嘮嘮叨叨﹐我說什麼﹐他肯定是沒有給我聽進半句。
學校裡也有這樣用各種不同的東西讓孩子們用手去摸。用過剃鬚膏﹑肥皂泡﹑flubber(一種有點像我們小時候玩過一種叫鬼口水的東西﹐不過這個比較硬和沒有那麼黏手)等等。老師說她的孩子小時候最愛在洗澡的時候玩剃鬚膏﹐噴在浴缸旁邊的瓷磚上﹐然後用手指比劃一番﹐寫出很多字母來。
記得有一次學校的週末課堂上放了一些剃鬚膏和玩具剃刀﹐沒想到竟然吸引了班裡那時候唯一的兩個女孩子在那裡對著鏡子模仿剃鬍子﹗她們把剃鬚膏塗得滿臉都是﹐然後拿起玩具剃刀在那裡刮來刮去﹐活像她們的老爹那樣﹗反而是男孩子們沒有一個有興趣玩呢﹗
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是很喜歡用手去碰東西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我家那個好奇心好比一座山那樣大﹐「多手多腳」他又怎麼會缺少呢﹗
看桌子上的那灘水開始不受控制﹐趕緊叫他快用針筒把桌子上的水給吸乾﹐他說要拿抹布﹐我「老點」他叫他用針筒去吸﹐這樣又可以消磨一點時間﹐儘量keep him busy(有夠他忙的﹗)﹐那就不會到處搗蛋給我添麻煩。
關於水的事情﹐突然想起早陣子每天早上看新聞的時候﹐電視總在播放日本海嘯的畫面。小傢伙看到電視上的房子被水沖走的一幕覺得很新奇(抱歉﹐這個年紀還不懂事﹐根本不曉得天災人禍的慘況)﹐問我們為什麼房子會在水上面游水﹖告訴他那是因為水流急而且力量大﹐足以把房子﹑船和車子都推得動。他聽了以後好像還是一頭問號。結果那天給他洗澡以後﹐我把盆子裡的水倒出來﹐剛好淋浴的地方有一堆頭髮﹐隨著一盆水倒出來以後圍著去水渠道的口口邊旋轉﹐孩子看到頭髮也在旋轉﹐大叫「呀﹗好似地震D屋呀﹗」﹐一言驚醒夢中人﹐給他上了一課地理課﹐這下子他就明白了為什麼電視上的房子在水上不停的漂流。有時候﹐有些東西﹐書本就是沒法兒具體顯示真實情況﹐非得要有個實物在眼前示範一次﹐即使不用說話﹐就能夠立刻明白了。(但我永遠都不希望再有人要親身感受海嘯或其他天災的滋味才知道什麼是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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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是我們的話﹐要是必定要用針筒去吸桌上的水﹐我們必定會把吸進針筒的說直接倒進去杯子裡邊。可是﹐孩子的玩法是先把吸進針筒的水擠到小量杯裡﹐然後再把量杯裡的水往大杯子裡倒。這樣就可以過過癮﹐擠針筒倒水進小杯子﹐然後再把小杯子裡的水運到大杯子裡。
這樣又擠又吸又倒﹐來來回回十幾遍﹐忙得不可開交﹐不亦樂乎。
最後是清理現場。媽媽警告要是不自己好好收拾的話﹐那堆杯子將會被扔掉。這裡的孩子都要幫忙做點家務﹐母親們雙拳難敵幾手﹐孩子長得這麼大了﹐有些輕鬆的家務開始要他一起分擔。吃飯前幫忙準備桌子上的墊子﹑把不是滾燙的食物以及餐具端到飯桌上﹑吃完幫忙收拾﹑放好玩具﹑把穿過的衣物扔進洗衣籃子裡﹑掛毛巾等等一一開始要他學做。有些習慣從小養起﹐長大了自然會自動自覺的做。像他常常看見我在他刷完牙齒以後都要把洗手盆旁邊桌子上的水擦乾﹐漱口杯子﹑牙刷﹑洗手肥皂﹑洗鼻子的瓶子都放好﹐現在他刷完牙有時候也會自己動手做了。只要我看過他自己做一次﹐那就代表他已經開始在學做﹐那我就會讓他自己做﹔要是他還沒碰過的東西﹐我不會強迫他開始學做﹐免得產生不必要的「火花」﹐自己拿氣來生。
生在這裡的孩子都要這樣成長﹐母親再幫也幫不了多少﹐看我腰上每天都綁著一塊熱貼帶﹐腰疼的時候真叫人苦不堪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趴也不是﹐沒法子再承受孩子在家裡亂扔東西然後替他收拾殘局的負擔﹐所以必須訓練他們自覺地幫忙做點家裡活﹐也要他們知道自己搞出來的必須由自己收拾﹐這是責任的問題,讓他知道只要他肯善後﹐我大多數的東西都願意讓他玩。雖然這並沒有減輕母親的工作量﹐但是總比增加她的工作量好吧﹗
